kinokoD

·欢迎收看奇怪的设定二

·我就当它是个双向寻找吧

·OOC与渣文笔预警

00.

新纪元年被正式录入史书的时候，还没有人能预见到这颗四分五裂的星球将以怎样的姿态残喘下去。

01.

路明非有时候会想起他还在学院里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儿八经——尽管这和他还在故乡时的认知相差甚远——的大学生。每天奔波在教学区和生活区，偶尔去社团吹个逼，罕见地领个BOSS级别的任务再卖个命把BOSS突突了，乏善可陈又波澜壮阔。

他过了那么久在高中时幻想过的日子——手握枪械与刀剑行走在战火与硝烟的莽原，大厦将倾时他是力挽狂澜的英雄。然而征途遥远，远到他的同伴逐渐在跋涉中消弥了身形，徒留下年岁悠悠地唱着不知何年的歌；远到生活平淡和稳定后，他居然只能模糊地记起那些兵荒马乱的时日里，沾床就睡的疲惫、作战服包裹下的背影，和泛白的指关节。

他们把武器握得那么紧，好像这样就能握紧自己的命脉与人类的未来。

路明非减速，慢慢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绿植大幅增多的原因，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不过对路明非来说，这变化唯一的好处就是，此前他为了维持锻炼强度而不得不选择的晨跑，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痛苦了。

毕竟我的本质是个宅，路明非心说。

他气喘吁吁地踱着步子往家门口蹭，好像这几公里的晨跑真的能要了他的命一样，看上去倒是挺符合年岁增长体能下降的常理。

初春确实是个好季节。那些战后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藤蔓已经疯长过一轮，甚至覆上了他的门牌号与信箱，以致于他费了些力气，才拨开了这些异常霸道的侵入者——天知道他上回随手扯开茎叶后花了多少时间拯救他的信件和清理他的信箱，好让他门口那可爱的朱红色小信箱不会因为红绿配色被邮递员嫌弃。

“亲，”路明非一边使劲抹着绿色的粘稠汁液，一边乱七八遭地在脑回路上跑，“战争都结束了，我们不需要保护色了okay？”

02.

跨区邮件。

他很熟悉右下角的印章。C区在接收在别区邮件时总是这样小心谨慎，路明非对这点不满已久，不过他也知道不管哪个区，情况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信迟了两天。他推门进屋，小心地摩挲着纸面，回想这两天里他编排过的各个理由：邮递出了意外，投放出了意外，审核出了意外，和他最不愿意发生的，寻访出了意外。

路明非在沙发上找了个有阳光的位置，拆开了这封颠簸重洋而来的信件：“

亲爱的李嘉图·M·路先生，

　　昨日晚我已成功抵达芝加哥，故而向您报个平安。这座城市是一切的原点，是您最大的希望。然而作为战时的混血种作战总部，芝加哥在当年的战火中近乎尽毁，幸运的是，这里受到的关注尤其的多，A区的新|政|府似乎正在大力重建，虽不若您此前描述的那样繁华，但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这里和您描述的变化太大，我想我可能需要花比计划更多的时间来更好的搜寻这个城市……

　　今天稍晚的时候我照着您给的地址去拜访了赫尔曼女士。不幸的是，她已经去世多年。现在的房东是她的女儿，当年的店面已经搬了地方，如今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咖啡厅，咖啡厅的生意很好，看得出来店主和店都很受欢迎……

　　另，我今日发现自己不慎遗失了那位的照片，可否请您再寄一张过来？我的地址是……”

路明非猛地“嘶”了一声。

不是说寄一张照片是什么难事，但也确实有些麻烦。

路明非不是个热衷于摄影——以他的水平可能更合适的说法是拍照——的人，这也意味着他不会特地把存储在手机里的相片打印出来。就算是在手机会因为作战需要频繁更换的情况下，他也仅做到了存盘和备份。

纸质的文件更难保存。在异常奔波的后期，他和楚子航都保持着这样的共识，以至于他们所保有的相片大概只能堪堪塞满一本薄相册，遑论这么多年里又遗失了不少。

尤其在他们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这本相册成了路明非压箱底的宝贝，没事恨不得都用金罗绸缎包好搁檀木箱子里供起来，让他随便取一张邮给A区那个冒冒失失咋咋呼呼连相片都保管不好的后辈，还不如直接把他自己寄出去。

但是如果不寄现成的照片，他就只能出门找个照相馆或者打印店了。

后者于他而言也足够抵触。

不是因为什么无稽的打发人的“宅”理论——毕竟他今早还出门晨跑过——而是出门就意味着他会遇到那些讨人厌的小尾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一旦甩掉，当晚就是区片领导人跑来哭诉“路先生您是不是对我们的工作不太满意我们一定整改您可千万别想着搬家呀”，撒泼打滚无赖之极。

几次之后路明非迫不得已，只得如此表示："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习惯了，看到有人尾随就想甩，真的不太好改。" 

我能怎么办呀我也很绝望呀，路明非腹诽，想不到近十年过去我居然又用上了这句话，真是时光如梭岁月­不饶人啊！

个鬼。

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砸摸着要不要出门前干脆别刮胡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 ID 卡上的年龄些。

几分钟后路明非捯饬完毕揣着个U盘出门了，心里一马平川地溜过去一排字：“没有网真是对人性的剥夺是技术的倒退我不活了……”

早知道那天就对中年秃顶男提尽早恢复网络通信的要求了，虽然这有点强人所难。

路明非忧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决定今晚早点睡觉。

03.

早晨七点，楚子航出门晨跑。

七点四十，晨跑结束。

八点，楚子航提着他的琴盒出门，搭乘慢悠悠的公共汽车赶往他的工作场所：一家咖啡厅。

九点，楚子航坐在琴凳上奏响了钢琴的第一个音节。

下午一点半，楚子航拎着琴盒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做这家孩子的大提琴家教。

四点，楚子航开始往回走。

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日子，也许表盘上的指针都比他活得跌宕起伏。索性楚子航需要这样的日子——他不想被A区政|府发现行踪，为此只能找一些不起眼的、用不着什么证明的活儿。感谢卡塞尔的悉心培养，他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伪造一张 ID 卡，顶着“鹿芒”的名字安顿了下来。

咖啡厅是他几经考虑后的选择，家教倒是个意外，是他在咖啡厅里结识的一位男士邀请的，言谈间对他“师承青少年宫”的琴技很是欣赏。

战争结束的那天他正被“羁押”在医疗区，因为昏迷而没能参与C区的最终决战。彼时芝加哥已经陷落，他们不得不转移至新的作战总部。这也直接导致他和路明非至今还没联系上——黑王破坏了科技树，就像神话里他破坏世界树一样。

在这个信作为唯一长距离通讯手段的年代里，一个路痴的我如何拯救一个路盲的你。楚子航甚至都能想到路明非会以怎样的口吻吐槽这件事。

只是楚子航没办法仅靠自己绕过政|府的眼睛突破那些藤蔓。这些生命力极强的草本植物从地底疯狂的挤占土壤，以致于整颗星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叹息声。很长一段时间里，楚子航都会在修剪遮挡了南窗的植株时怀疑它丰沛的汁液是否是汲取了地球的血液。

……好吧，他得承认，和路明非呆得久了，思维都有点脱缰了。

这些目前还没被官方盖戳确认物种的植物甚至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它们长得太过茂盛，乃至在一定的区块里搭建了厚实的墙，使得交流沟通都变得困难起来。

可是他得回C区。他还得去找路明非。

这个年头自他清醒后就在脑海里盘旋，迫不及待地想突破颅骨的禁锢。

但他得慢慢来。跟着他的计划一点点来。事实证明秘党绵延百年的传承确实留下了不少东西，他通过秘密渠道发出去的消息陆续收到了回音，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A区，运气好的话在这之前他就能得知路明非的所在地。

音节是可以做到不需要过脑的，指尖可以思考。

但路明非需要。

04.

“早上好，Lu. 真稀奇，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店主微笑着招手，“今天弹些热闹的曲子怎么样？庆祝本店新增了一位死忠粉。”

楚子航顺着店主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盆栽和卡座挡住了他的视线，只有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一上一下的耸动。楚子航最开始还以为他在哭——虽然这显得很奇怪——然后他看到了这位客人使劲地拿水笔戳自己的头。

“他在写信，我是说，一封中文信，但是他的中文并不好，一卡就这样，”店主整理着杯子，“看起来怪可怜的，也许你可以帮个忙，Lu，他还是我母亲的故人的朋友呢。”

故人。

这两个音节劈开了所有的禁制。

纷杂的思绪破壳而出，简直如同和无处不在的蔓草同源而生，楚子航费了点功夫才理顺这背后的关系，一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CPU或许过载了。

他的思维脱离了这么久，直到店主喊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抱歉，赫尔曼夫人的朋友？”

“是的，来了有段日子了，为了找一个人，不过好像没有找到。”店主操作着咖啡机，然后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噢天，我应该来问问你的，他要找的好像是一个亚裔。”

楚子航微笑起来：“我很乐意。”

咖啡豆的香气格外馥郁。

05.

“你和照片上的一点都不像，好吧，或许这是我的问题。”雀斑男孩扯过一张新的信纸，顺溜地写下了第一排字，“大概我不太能辨识亚洲人的脸，但是……你不是叫楚吗？”

“是的，”楚子航颔首，“楚子航。”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他继而咬起了笔杆子，“你应该早些来，这样我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憋一封毫无建树的信了。”他说着努了努嘴，很是惋惜那一沓废纸。

“这里使用‘毫无进展’可能会比较恰当。”

“好吧，反正我不写。”他耸了耸肩，一笔一划地写起了正文，非常短，只有寥寥几个字，因此他很快就封好了信封开始写地址。

与此同时他说：“你好，楚子航先生，

“路先生说在这片土地上有一匹孤狼，背着他的琴、提着他的刀。 

“而他让我转告你，在这颗星球被丛生的芜草割裂的另一半，有一只怂怂的毛茸小狮子在等你回家。”

06.

“亲爱的李嘉图·M·路先生，

　　　我打听到了他。”

07.

他们是被店主的惊呼打断的。

“欢迎——嗯？请问您……？”

路明非知道自己很狼狈。

他从C区由陆路转水路再转陆路颠簸到了A区，不管不顾地甩掉了那些眼线，刺激得像是又过了遍任务，最后在两个街区外成功耗尽了最后一滴油。他几乎是毫不犹疑地选择了弃车狂奔——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荒废体能训练。

他扯松领带，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遥遥对唯一有客人的这桌点了点头：“你这活干的真不赖，伙计，但你是不是太久没关注渠道的消息了？”

“诶？”男孩不解地看着他，顷刻间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上的信件，再抬头就被挡住了视野。

楚子航站了起来。

那一刻杯中的咖啡满溢了出来，落地窗外的藤蔓开出了花，而他们只是无声地对望，身后是轮转而过的星辰割破时光。

——“我找到你了。”

END

赶上了赶上了，设定的bug太多了我圆不回来了大家就将就、将就吧【逃

本来这是个乌漆麻黑的、老夫老妻在逃亡中互相寻找的温馨故事，后来……年龄怎么算都不老，逃亡并没有，师兄的线不明显，温馨不见了，还只有字是黑的

为何我的文力如此贫瘠(;´༎ຶД༎ຶ`)